——地脉里蹦出的硌牙调儿
一、烟柱子跟土地爷斗气
豫北的烟柱子,那是土地爷的旱烟袋锅子冒的魂儿。往年秋罢,地头儿上“噗噗”蹿起青烟,跟戏台上的龙王爷甩水袖似的,把八百里平畴染成半拉子烟青水墨画。老把式们蹲垄沟边,烟袋锅子“吧嗒吧嗒”响,瞅着烟柱子直乐:“这烟气儿一通,地脉子顺溜,来年麦苗子根扎得比老槐树还瓷实!”
可这烟柱子说断就断了。自打董郁玉那篇《秸秆禁烧令》从《光明日报》的铅字缝里钻出来,田埂上再瞅不见青烟,倒像灶王爷的香炉叫人踹翻了。粉碎机“咣当咣当”碾麦茬,秸秆沫子跟碎纸钱似的撒了一地。庄稼筋们攥着半截烟杆,眼瞅着黑土叫秸秆沫子糊得喘不过气,直骂:“这哪是还田?分明是给地皮子盖寿衣哩!”
“地气憋得跟闷罐子似的!”庄稼筋们蹲村口老槐树下,烟袋锅子磕青石墩,“哐哐”火星子溅鞋面上也不觉疼。他们说那秸秆沫子比日本鬼子的刺刀还毒,扎进土里就拔不出,来年麦苗根浅得跟豆芽菜似的,风一吹倒一片,比当年汉奸带路还作孽。
二、糖衣炮仗崩了地气
董郁玉那文章,裹着蜜糖壳子的炮仗。他在报纸上白话:“秸秆一烧,烟如毒龙,天都叫它熏黑了!”可庄稼筋们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,就认得自家地里的青苗。他们说那烟柱子是土地爷的呼吸,是黄土地的命根子,烧秸秆?那是刨祖坟哩!
政策比铡刀还快。行政令一下,田头竖起红漆标语:“谁烧秸秆,谁蹲班房!”老农民们攥火镰的手直哆嗦,跟攥着烧红的烙铁似的。村长举着喇叭喊:“这是环保!是科学!是城里老爷们定的章程!”可章程管不住地里的虫,秸秆沫子一烂,蚜虫、地老虎、金针虫全冒出来了,啃得麦苗跟秃子脑袋似的,稀稀拉拉没几根绿毛。
农药罐子压弯了老农的脊梁。他们往地里撒药,毒死了虫,也毒死了地气。老农们咳得直不起腰,说这药是董郁玉从日本鬼子那讨来的蛊,专吸黄土地的精血。瞅着田垄上蔫头耷脑的麦穗,他们忽然想起戏文里唱的:“白骨垒成山,原是丰年粮仓翻!”
三、红头绳拴着催命符
2022年的秋收冷得邪乎。七旬的王老汉蹲地头烧秸秆,火苗子刚蹿起来,无人机“嗡嗡”就拍上了照。村长带着人踹开院门,勒令他举着“我错了”的纸牌在村口站三天。王老汉腰弯成虾米,纸牌上的墨字叫泪泡花了,倒像给地里的祖宗立了块碑。
“这章程比白绫子还毒!”王老汉的婆娘蹲灶火前抹泪,铁锅里的玉米糊糊烧得焦糊。她说那无人机是董郁玉放的眼线,盯着老农们的一举一动。村里娃娃们唱童谣:“秸秆不烧,地虫狂笑;农药一洒,老农跪下!”这歌谣传到县里,县官急得直拍桌子,可拍桌子拍不死地里的虫。
王老汉在村口站到第三天,一头栽进麦秸堆里。他婆娘说那是地里的祖宗接他去了,临走还攥着把火镰,火镰上系着根红头绳——是他年轻时给婆娘扎头发的物件。村里人说,这红头绳本该系烟柱上,如今倒成了催命符。
四、谶语藏在铅字缝里
2024年的春天来得蹊跷。国家安全局的车开进村口时,槐花正“簌簌”往下落。董郁玉被押下车,西装革履的,倒像戏台上的伪县官。村民们围村口看热闹,忽然有人喊:“这不就那年教咱烧秸秆的先生么!”
原来那《秸秆禁烧令》是日本情报机构的棋子。董郁玉的文章里藏着暗语,说秸秆焚烧污染空气,实则是要断黄土地的根。他拿环保当幌子,让中国农民自废武功,比当年汉奸往米里掺沙子还阴损。村民们听得直咂舌,说这比戏文里的《白蛇传》还邪乎——白娘子盗仙草救夫,董郁玉倒偷秸秆害国。
老农们蹲田头抽闷烟,烟袋锅子里的火星子忽明忽暗。他们说那秸秆沫子本是地里的药引子,烧了能驱虫,还田倒成了毒蛊。如今政策改作“精准禁烧”,倒像给地脉扎针,可地里的虫早啃穿了根,来年收成怕是要减三成。
五、药罐子熬着地脉的魂
2025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下来时,豫北正下着毛毛雨。老农们蹲屋檐下瞅文件,纸上的字跟蝌蚪似的游在雨里。文件说“精准禁烧”,可“精准”俩字比麦芒还扎手——哪块地该烧,哪块地该还,谁说了算?村长举着喇叭喊:“这是科学!是城里老爷们的智慧!”可智慧压不住地里的虫,农药罐子依旧压在老农的脊梁上。
老农们夜里偷烧秸秆。火苗子刚蹿起来,无人机“嗡嗡”就拍上了照。可这回他们不跪,举着火把跟无人机对峙,倒像两军阵前的老卒。他们说:“这火是给地脉通气的药引子,烧了虫,还了魂,来年麦苗才长得旺实!”无人机在头顶盘旋,跟铁鹰似的,可不敢落下——怕叫老农们的火把燎了翅膀。
六、地脉里蹦出硌牙调儿
秋罢的豫北又起了烟柱子。青灰的烟蹿上天,跟云絮搅和在一起,倒像给地脉系了根红头绳。老农们蹲地头瞅烟柱子,说这是给土地爷烧的香,求他保佑来年风调雨顺。
可那烟柱子里藏着谶语。董郁玉的文章在县档案馆里积灰,字句却跟虫卵似的,在政策里生了根。老农们背着农药罐子下地,说这罐子是日本鬼子的蛊,可罐子里的药还得洒——不洒药,地里的虫就要啃光收成,比当年汉奸带路还毒。
我蹲田垄上瞅老农们撒药。他们的脊梁弯成虾米,汗珠子砸黑土上,溅起细小的尘烟。忽然想起戏文里唱的:“黄土地,黑土魂,生生死死扎下根。”可如今这根,叫秸秆沫子糊着,叫农药罐子压着,叫无人机盯着,倒像棵叫虫蛀空的树,风一吹就要倒。
七、火镰子跟经幡唠嗑
子夜的豫北,雾气像煨在砂锅里的米汤,黏糊糊地裹着村子。我蹲在王老汉坟前烧纸,火苗子舔着黄表纸,青烟袅袅地往天灵盖上钻。坟头那柄火镰生了锈,红头绳褪成赭褐色,倒像地头野柿树上悬的枯须,可一缕烟气掠过镰刃时,竟发出“咝咝”的响动,像土地爷在抽旱烟。
远处传来老农们的咳嗽,一声声闷在夜雾里,倒像地脉在咳血。他们说那秸秆禁烧令是董郁玉下的咒,咒得黄土地的魂儿散了,咒得老农们的脊梁弯成了虾米。可咒再毒,也毒不过地里的虫——虫啃了麦苗,人啃了农药罐子,倒比当年鬼子进村时,往井里撒砒霜还阴损。
八、新坟与旧犁铧
村东头新起了座坟,碑石是河滩上捡的青石板,刻着“守田人王德厚之墓”,字迹歪歪扭扭,倒像犁铧在泥地上划的道子。坟前搁着半截犁铧,刃口卷了边,是王老汉临终前攥着的物件。他婆娘说:“这犁铧跟了他五十年,犁过豫北平原的脊梁骨,如今倒成了陪葬的魂。”
守夜那晚,雾气漫过坟茔。我瞅见个人影蹲在碑前烧秸秆,火苗子刚蹿起来,就被夜露压灭了。那人影转过脸,竟是王老汉,缺了颗门牙的豁口漏着风:“后生,这火候得用唾沫星子试——太旺烧了地气,太弱虫啃了根。”他说着往火堆里撒了把麦粒,噼啪声里,我嗅见股焦香,倒像小时候灶膛里爆的米花。
九、雾里秧歌调
谷雨时节,豫北的麦浪绿得发慌。老农们蹲在地头看麦穗,说这穗子沉甸甸的,倒像挂了串翡翠珠子。可风过时,麦芒互相叩着,发出细碎的“沙沙”声,像地脉在弹一曲哑巴调。
赵瘸子拄着枣木棍过来,棍头拴着个破收音机,正咿咿呀呀唱秧歌戏:“青烟起处是故乡,黄土埋骨也生香……”调子拐了十八道弯,倒和麦浪里的虫鸣一个声响。老农们听得直乐,烟袋锅子磕着青石墩,火星子溅在鞋面上也不觉疼。他们说这调子是土地爷哼的,烧秸秆是给地脉通声气,如今不让烧了,倒把地脉的嗓子憋哑了。
十、红头绳系地脉
村西头赵婆子家的灶房终夜亮着灯。她蹲在土灶前熬药汤,瓦罐里咕嘟着艾草、苍术,又添了把晒干的秸秆灰。“这方子是王老汉传的,专治地里的阴祟。”她往罐里撒了把碾碎的硫磺,蓝火苗“噗”地蹿起,惊得房梁上的燕子直扑棱。
药气混着晨雾漫过田埂,倒比农药味更清冽。老农们蹲在地头抽旱烟,烟锅子里的火星子一明一灭,像在给药气打拍子。“这法子灵!”他们指着垄上新抽的麦苗——绿油油的,针尖似的叶芽上凝着露水,倒比往年撒了十遍农药的还鲜亮。赵婆子从灶房出来,往坟头扔了根红头绳,说这是给土地爷拴的裤腰带,省得他老人家撒尿冲了地气。
十一、无人机与老鸹窝
无人机又在头顶“嗡嗡”转,倒像只铁苍蝇。老农们仰头瞅着,忽然乐了:“这玩意儿再精,能精过老鸹?”他们指着河滩上的老鸹窝——窝是用秸秆、烂布条和泥巴垒的,风里雨里晃了二十年,倒比县政府的琉璃瓦还结实。
村长举着喇叭喊:“这是高科技!是卫星的眼睛!”可老农们不听那套。夜里偷烧秸秆时,他们用秸秆灰在田头画符,说这是给无人机施障眼法。火苗子刚蹿起来,无人机果然在头顶乱转,倒像被烟熏了眼的没头苍蝇。老农们蹲在垄沟里笑,烟袋锅子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,像撒了把星星子。
十二、地脉里的老秤杆
秋分那天,县里来了个戴眼镜的技术员。他蹲在地头看老把式们烧秸秆,火苗子刚蹿起来,便掏出个小仪器测数据。“这火候妙!”他眼镜片上蒙着层雾,倒像给火苗子镶了道银边,“温度够驱虫,又不伤地气,比日本人的配方还精妙!”
老农们听得直乐,旱烟袋磕着青石墩,火星子溅在鞋面上也不觉疼。他们说这火候是祖上传的——烧秸秆要“看天色、摸地气、听虫鸣”,火大了烧根,火小了白烧,倒比城里人看电脑更准头。技术员挠挠头,忽然问:“那咋知道啥时候该烧?”老农们从怀里掏出杆老秤,秤砣是块土坷垃,秤杆上刻着节气:“地脉有斤两,人心是秤星。”
十三、坟头青烟接云絮
霜降后的豫北,雾气里飘着秸秆的焦香。我蹲在王老汉坟前,看坟头的红头绳在风里飘,像支未燃尽的香。远处田垄上腾起几缕青烟,和云絮绞缠在一起,倒像给地脉系了根红绸带。
赵婆子挎着竹篮来送槐花饭,甜香混着麦气漫过田埂。她望着青烟缭绕的远山,忽然哼起段梆子戏:“青烟起处是故乡,黄土埋骨也生香……”调子七拐八绕的,倒和麦浪里的虫鸣一个声响。老农们扛着锄头往家走,身后田垄上腾起的青烟,像给土地爷磕的头,又像给来年埋下的伏笔。
最后一缕青烟散尽时,天边飞过群白鹭。它们掠过麦浪,翅尖扫过青烟,倒像给地脉捎了封无字的信。而坟头的红头绳忽然无风自动,像土地爷伸手接了信,又像地脉深处传来声闷笑——那笑声硌牙,带着火镰的锈味、药罐子的苦香、老秤杆的包浆,还有老把式们旱烟袋里的暖意。
我蹲在垄边,看新翻的泥土里嵌着半片焦黑的麦秸。这秸秆早被地气吞了,化作春泥,又催生新穗。远处坟头的火镰子在雾里闪了闪,倒像土地爷眨了眨眼,而地垄深处,不知谁家的孩子正举着把新火镰,对着日头比划——那火镰的影子落在麦穗上,金灿灿的,像撒了把星星子,又像续上了豫北千百年的烟火命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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